说到苦,就不免令人感慨!人们的身世、遭遇、智愚、强弱虽千差万别,各有不同,但‘苦’却是共同的感觉。有的痛骨肉的流离,有的苦怨仇的相会,有的有愿难遂,有的病骨肢离,甚至因失恋而悲愤自杀,因细故而家庭失和,因逆子而横遭虐待,因争产而兄弟阋墙,悲欢离合,穷通得失,真所谓‘百忧感其心,万事劳其形’!轻则神经衰弱,重则痴癫疯狂,在几十年的人生旅程中,固无时不在烦恼之中!法华经说:‘三界无安,犹如火宅,众苦充满,甚可怖畏。’也有人认为‘我并没有苦’,其实是习惯了而不自觉,譬如久尝辣味,忘其为辣,实际上他的苦正多著呢!何况世事无常,人身难久,还有一个‘生死’的痛苦存在啊! 苦是自心的一种感觉,是由自心的分别造作而来,譬如心不怨憎,哪里有怨憎相会的苦;心不贪恋,哪里有失恋自杀的苦;乃至心不造业,也便没有生死流转的苦;而分别造作,又是因迷惑不觉而来,这叫做‘因惑造业,因业受苦’! 佛法教我们应从知苦的观点出发,用坚毅奋发的精神,积极地打破对于世间和一切现象主观上所起的偏执成见,转痛苦为安乐,转烦恼成菩提!并放开心量,做自利利人的工作,为人民、为众生而服务,来充实我们生活的意义和生命的价值。这样便形成了佛法活泼、积极、圆满、平等的宇宙观和人生观。(佛法的宇宙观和人生观是统一的。) 三、一个重要的关键——建立对心性的认识 我们既然谈学佛,就不能不谈到佛学上的一个最基本问题——心性问题。心性是什么?千古以来的思想界为这个问题纷争不已。如我国古代的孔子,认为‘性相近也,习相远也。’孟子则主张性善,认为‘人无有不善,水无有不下。’荀子却主张性恶,认为‘人之性恶,其善者伪也。’宋儒程、朱学派,宣扬‘理学’,认为‘天下之物皆能穷,只是一理。’他们往往窃取佛教义理,支撑门庭,但或断章取义,或执理废事,不免漏洞百出。至于一般哲学家、心理学家用归纳、演绎、内省、观察、推理、判断的结果,也只研究到‘心’为止,而且也还没有把‘心’全部搞清(终不出第六意识的范畴),对于‘性’的问题,更是做梦也不曾想到,往往由这一子之错,弄得全盘皆错!科学家研究物质,注重实验,但对于心性问题,因他不知实验的方法,左右推敲,得不出结论,也就只好‘存而不论’了。 人类社会的变化发展,没有一点不是和思想意识发生著密切的关系的,所以心理学乃是整个人生学的纲领;而参究明心见性之学,使人人知其本性,更是一切学问的根本,譬如营业有了本钱,巧妇有了柴米。不明白心性,就像盲目行路,往往会陷入主观错误而不自知。 (一)释性 心性本来不二,不过有真妄、动静、昏明的不同。性就是本性,也叫空性、自性、真心(性也就是未动心前的心,所以在应用上,心、性二字往往通用)、真如、实相、本来面目等,它譬如水;心就是心念,也叫妄心、幻心,包括各种感受、想像、思维、认识等思想现象,它譬如波。就它们的体方面来讲,水、波同是湿性,本来不异;就它们的相和用方面来讲,那么波是动相,水是静相,波动则昏乱,水清则月现,这样水波又是不一。所以心性是不一不异。人们对于心,比较的尚能理解,因为它终日就像在波涛之中;至于性就无法见到,这譬如波涛本身还没有停下来,就无法见到它自己静时的水的相貌,因此人们就不肯承认有这个东西。但是波涛停时,是不是水也没有了呢?这就不难理解了。 性究竟是什么?从上面水波的譬喻,就可明白自性是一切起心动念的源泉。但人们一定都说,思想是大脑官能的作用,是灰白质神经细胞的功能;有的认为思维现象,是更深层次神经活动的表现。但正像第七十四期觉讯月刊发表的释迦牟尼佛的道理一文中问到:‘我们有生以来所经历的无数事件的影片,它贮藏在哪里呢?是否一个细胞收藏一件事件的影子,还是几个细胞收藏一件事件的影子?旧细胞要退谢的时候,它又怎么把千千万万事件的印象,移交给新生的细胞?新细胞又用怎样的方法接受旧细胞所遗传的一切印象呢?还有反映进去的印象有先后,而发射出来的思想,并不一定照摄收进去时的次序,这又是什么缘故呢?’这样,我想你一定也会哑然失笑。实际上,脑神经不过是意识的工具而已! 电是不可见不可闻的,但不能说它没有。有灯泡而无电,灯就不亮;有肉体而无性灵,就是死人!灯泡丝断,电就不起作用,但不是没有电;肉体坏了,也是同样的情形(电仍是物质,这里借以譬喻)。 一切物质都有它的性,譬如水是以湿为性,火是以热为性,石以坚硬为性;百草经过煎熬,尚且不失其温、凉、寒、燥的性能。人被称为万物之灵,能思维、认识,能研究、策划,岂反而无性?那么人究竟以什么为性呢?我的答覆是:人是以‘灵’为性,所以称做‘灵性’,也叫本性、自性、觉性。能明悟这心性的究竟相貌,在佛法上,就叫明心见性——明悟自心、彻见本性。 我们的自性,是体大、相大、用大。既无生灭,也不增减,恒常不变,广大圆满,这是体大;具足种种慈悲、智慧、安乐、清净,这是相大;能发生世间和出世间的善因善果,起种种妙用,这是用大。 以上我们不过在不得已中,借文字和譬喻来说明自性。事实上,真要证到此‘性’,是要经过一番歇心的实践功夫,所以佛法绝对重视实验,否则正像你喝水,我就不知道冷暖。至于这个歇心功夫,不免也有一定的困难,一因烦恼习气蕴积太多,华严经说:‘若此恶业有体相者,尽虚空界不能容受。’二因所要停的固然是心,而能停的也还是心,既然能所都不出‘心’的范畴,因此轻不得、重不得。所以在禅家则不肯直说,因为说出来的都是言语文字,必教离心、意、识自参自悟,也是不得已的苦心。不过我们也不必畏难,‘我欲仁斯仁至矣’,佛说有种种方法,或渐、或顿、或权、或实,只要依法修持,都可圆证心性,成就佛果。 (二)释心 心是幻生幻灭、终日随缘的东西,忽喜、忽忧、忽贪、忽嗔都是心;就它的暗钝来说叫无明,就它的能障覆自性来说叫业障,就它的薰习缠缚来说叫习气,就它的动扰不安来说叫烦恼,就它的固执自是来说叫执见,就它的贪恋不舍来说叫情爱,总是生灭的妄心而已。 心的现象,细分是很复杂的,不但起心动念是一个极复杂的过程,它不是一下子就取得完成的形态,而且所起的心念的性质,又各有不同。佛法对于心理现象和思维规律的说明,最为详明,远超一般心理学之上。如西方机能派心理学(Functionalism)以研究心意为主,专研究一切意识状态对于人类的作用和影响,大抵不出佛法第六意识及跟它相应的心所,而且有遗漏舛误。至行为派心理学(Behaviorism)以为人类意识渺茫无据,无从研究,必须藉一般动物的全身行为加以观察、测验和比较,虽渐能窥及肉身与藏识隐秘的流行活动的情况,但终不能明确。此外虽尚有几派,但大致皆同。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