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值得一提的是陈剑城居士,三十年来,不但每场必到,而且从头到尾,时时都在点头微笑,这种心意的布施所带来的鼓励,比掌声还要可贵。 在幕后默默耕耘的义工们更是感人,他们或为布置现场,或为指挥交通,或为准备便当,或为清理善后,总是早到晚归,忍热耐寒。我永远记得一位义工曾经和我说道:这些都不算什么,因为看到我不辞辛苦前来讲经,他觉得十分感动;看到这么多人前来闻法,他也同样觉得十分感动。而我听了这番令人感动的话语,虽然伫立在萧瑟的寒风中,心里却感到无比的温馨。由于大家的彼此感动,圆满了一场场殊胜的弘法活动,也成就了多少人永恒的法身慧命。感动,真是一个最美好的世界啊! 相对于弘法活动的立竿见影,百年树人的教育事业更需要多人的努力发心。一九六四年,我在高雄创办寿山佛学院,一位法号慈介的陈老菩萨每天四处奔走,为我们劝募道粮。每当看到裹著小脚的她为我们辛苦忙碌,心中非常不忍,总想上前和她说几句话,而她却逢人便说:「师父真是慈悲,为我取名慈介,重新赐给我两只脚(指介字下面的两竖),我要用它来走路结缘。」 山下木材行的一对夫妻是小康之家,自愿以一车十五元的特惠价格,供应我们烧柴火用的木屑。他们一个月上山两次,每次总是一个在前面用力地拉车,一个在后面使劲地推车,虽然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到达山门,但是那种欢喜谦逊的态度,叫人见了无不动容。 由于大家的发心护持,使得寿山佛学院人才辈出,奠定了良好的基础,于是我们又在佛光山建立丛林学院,至今办学不辍。 今年,我在宜兰林美山创办佛光大学,承蒙游锡堃县长、陈德治乡长和宜兰县民的鼎力支持,使得购买土地以及申请建校的过程十分顺利,我的心里真是感激不尽。动土那天盛况非凡,听说有许多人是搭了一晚的夜车,在清晨时分就已经来到山上,准备动土典礼及园游会的各项事宜。这种虔诚的心意,连大自然也似乎为之感动,而在洒净时出现「天降甘霖,地涌圣泉」的祥兆,使得与会者个个欢喜踊跃,纷纷掬水而去。 回想我在世界各地建寺安僧,也曾见过不少瑞应,但都不及徒众的发心令我感到欣慰。记得初建佛光山时,我们经常与洪水搏斗,每当豪雨来临时,依恒总是率先领众搬沙包,运棉被,以减少水势汹涌的冲刷力量。往往一场奋斗结束时,耳边隐约传来起床的板声,只见他远远走来,全身上下完全湿透了,脸上居然还挂著一丝微笑。 龙亭的工程也是血汗的结晶,尤其在加盖屋顶之际,适值黄昏,工人均已下班,为了防止灌浆中止,将有屋裂漏雨之虞,全山徒众负起接班工作,由两辆摩托车发电照明,继续施工。依严爬到屋顶上砌水泥,因为顶部过于陡峭,水泥黏不住,一直往下流,只好用双手涂平,结果皮肤都被水泥侵蚀得皮破血流,却从不叫痛喊苦。 慈庄为了筹建美国西来寺,更是煞费周章。他与依航等人冒著寒风细雨,挨家挨户说明解释,请人签名,经过百余次公听会,才获得政府允许建寺。而工程方面又是一波三折,前后耗费十年的时间才告落成,其中的辛酸令人难以想象,可是从来没有看到他皱过一下眉头。如今他已年过花甲,但是为了各地建寺工作,仍然马不停蹄地南征北讨,一旦建筑完毕,他又立即将寺院拱手让人,这种功成不居的精神令大家都觉得十分感动。 心平更是了不起,他跟随我近四十年,参与各项建设,一九八五年,我将住持之位交付给他时,曾和他说:「真是对不起你!我将佛光山一大堆的债务留给你来承担。」他却说:「师父!您不要这么说,以后谁要再说佛光山有钱,我正好可以拿这些债务给他们看。」敦厚的心平从来没有将债务示众,倒是这些年来难为他默默地挑起佛光山的重担。 在家弟子的忠心耿耿也是颇为令人感动,例如:早年在宜兰皈依的弟子如郭觉航、萧慧华、吴宝琴等三人多年来护法卫僧,不遗余力,而且直到现在,只要我说有客人要来,他们总是二话不说,即使是三更半夜,也会不辞辛劳,煮饭烧菜,扫榻以待。 黄秀兰四十年前由于各种因缘不具足,未能如愿出家,但是后来却把她的夫婿黄世梁也度来佛门。数年前,他们结束一切世俗的事业,全心全意来到佛光山,以服务大众为乐。 郭道光在果乐斋供应斋面素点,从一头乌黑的秀发做到现在白发皤皤,任劳任怨的精神已成为佛光山优婆夷的典范。 邰保成为朝山会馆煮饭二十八年,供养十方大众,那种勤劳刻苦,人人无不称道。 张碧英在朝山会馆典座,眉毛被火烧掉的痕迹与手上累累的伤疤,为她二十多年来的努力做了最佳的见证。 多年来,佛光山备受嫉妒者的打击摧残,然而由于大家的齐心协力,一切的横逆阻难都成为增上的因缘,佛光山非但没有被打倒,反而屹立不摇,更加茁壮。凡此有目共睹的事实感动了山外的人士,一些人纷纷捐地献寺给佛光山来管理。其中基隆极乐寺的修慧老法师最为难能可贵,不但一次将所有手续办清,而且把所有财产全部捐出,以做个快乐的「佛光人」自居。 嘉义圆福寺则在过去的管理人陈斗棩义正辞严的呼吁下,促使所有地主一致签名,因而成就了一桩美事。自忖与他们既非隶属同门,又非眷属亲友,竟能承蒙他们如此抬爱,心里实在是非常感动。因此,我悉心擘划重建工作,我派遣优秀徒众前往管理,如今不但道场的法务欣欣向荣,连附设佛学院的校务也蒸蒸日上,想来应无愧于重托矣! 出家人割爱辞亲,以天下众生为道侣法眷,徒众承受法乳,其知恩反哺的孝行往往比亲生子女有过之而无不及。 三十年前宜兰念佛会学生会的班长林清志、林秀美夫妇,当时随著我上山下乡说法布教,如今儿女都已成家立业。自六、七年以前,我每个月都收到他们三千元的邮汇供养,却从未给他们只纸片字或是电话感谢,然而他们还是每月定时寄钱给我,不曾间断。试问现代社会的儿女如此孝顺者,又有几人?荣民总医院X光专家李武彦,也是皈依三十余年的弟子,平日对我恭敬有加,每次总是以电话问候我的健康,不时催促我去检查身体,我却常常因为法务倥偬而抽不出时间,他就亲自跑来,「咚!」的一声,跪在地上苦苦哀求,我总是被他感动得不得不去医院。 每于清夜扪心自愧:我星云何德何能,竟得如此殊遇?也曾在闲谈间问过我的徒众:为什么要待我那么好?他们竟然都异口同声说道:是我的言行让他们感动在心。 慈庄经常说,他之所以披剃出家,就是因为被我为法忘躯的精神所感召。慈惠观察入微,时时将我不扰大众的生活琐事拿来教育学生,他认为落实在生活上的善业才是真正的修行。慈嘉一直记得十多年前佛光山房舍不敷使用时,每到人山人海的法会期间,我总是将寮房让给信徒,而自己却睡到阳台顶上。依空则说,他的父亲张老先生早年来山小住,当我得知张老先生肠胃不佳时,即刻将眼前侍者准备仅有的一碗花生汤端去给他喝。直至临终,他还念念不忘我的体贴关怀……。这些陈年旧事,若不经人道出,我早已不复记忆。唯细细想来,我这一生虽然别无长才,但由于我很容易受到感动,所以自己也一直努力地体察人意,恒顺众生,没想到在给人欢喜中,自己也获得了更多的欢喜。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