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云大师《弘法利生》(2)

心中的悲愤尚未平抚,治安单位又前来调查,因为中央情报局接到黑函密告,说我:言论可疑,恐有通敌之嫌。我并不为此而愤世嫉俗,相反地,我学会了以平常心来应付这些纷至沓来的障碍与诽谤,我要为佛教的千秋大业而

心中的悲愤尚未平抚,治安单位又前来调查,因为中央情报局接到黑函密告,说我:“言论可疑,恐有通敌之嫌。”我并不为此而愤世嫉俗,相反地,我学会了以平常心来应付这些纷至沓来的障碍与诽谤,“我要为佛教的千秋大业而奋斗不息,我要为万亿众生的慧命而努力不懈!”我如是自许。

果然,打击非难成了我的逆增上缘,我的坚持理想有了代价:如今各地警政首长亲自邀我至各个警察单位演说佛法;警官学校、警专学校、三军官校、宪兵学校等,我都曾作过佛学讲座。有一次,宜兰县议员在议会上讨论到当地寺庙殿宇修建得金碧辉煌时,都一致归功于我在当地二十年的弘法贡献;甚至我现在要著手创设大学,宜兰县当地政府也主动争取;广播电台、电视台争相请我录制节目,并且给予酬谢;军中、监狱不断寄发公文,向我请法;大专院校的讲演多得不计其数;情报治安单位也一再要求我能广开法筵,以端正社会风气;各县市长、各级首长,甚至参谋总长还颁发奖牌、奖状,以资鼓励;在国父纪念馆、中正文化中心的国家殿堂开大座,也极受礼遇配合。

我一生弘法无数,感到最难的是如何契理契机。最初,往往为了一篇讲稿,日夜揣摩听众心理;常常为了一句名相,反覆思惟其中深意,为的是希望大家都能听懂受用,并且能将佛法妙谛运用在生活上,以作为现实人生的指南。

我从不卖弄玄虚,只是一心一意在宣扬佛法的真理,使佛法与世间的生活能够相印证。我经常思虑如何发挥佛教的时代性与前瞻性的功能,期能承先启后,继往开来。为了契合信众的需求,使佛法能普及于社会各个阶层,我不但组织念佛会,还设立青年歌咏队、儿童星期学校、妇女法座会、金刚禅座会。为了助长说法效果,我利用板书、投影机、各种视听设备,乃至在大座讲经时,精心设计献供仪式,穿插各种佛教艺术节目。为了让社会人士重视佛教,我率先举办佛诞花车游行,并且多次举行环岛布教活动……。凡此种种创举都在当时引起不少保守人士的非议责难,我并不因此而裹足不前,相反地,我大力推动,我以为:只要佛法兴隆,何须计较个人荣辱得失?

我的择善固执终于有了明证:环顾今日的佛教界,当年反对我的同道都不约而同地接受了人间佛教、生活佛教的理念;各地的道场寺院也都不断地以各种活动来凝聚信众的力量;更有不少青年在这种因缘下随我学佛,现在都成了佛光山重要的职事干部。

我当初的用心良苦,斟酌思虑,促成了我对于佛法的融会贯通,更是我始料未及的收获。我走入群众,学会了观机逗教,士、农、工、商,老、弱、妇、孺,鳏、寡、孤、独,都是我说法的对象。我也曾远走中国内地,深入泰北边区,抵达香港越侨船民营房,为苦难同胞作得度因缘。

现在,我每天的行程被弘法的邀约排得满满的,我日日奔波忙碌,以车厢、飞机作为我的卧室和书房,我赶场弘法,由此地到彼地,由此国到彼国,甚至由此洲到彼洲,席不暇暖。我经常和衣而卧,一觉醒来,蒙眬之中,往往一时弄不清楚自己身在何处。我不以此为苦为累,自忖比起佛陀年高八十,犹不辞辛劳,在印度各地行脚弘化,我这一点苦实在不算什么。尤其,当我看到许多人在台下会意点头,甚至抚掌微笑,一切的劳顿全都化为无比的愿力;当我看见许多人因为听了我的讲演而皈依三宝时,心中更是为他们的新生而感到庆喜!

我曾经在火车上,遇见一位不认识的青年让位予我,他悄悄地对我说:“师父!我是您在某某监狱弘法时的皈依弟子。”我蒙受过不少礼遇招待,上自政府首长,下至社会大众,但这一次令我最为终生难忘。我也曾收到一份二百元的红包,上面写著:“供养师父:因听您讲演而改邪归正的弟子某某顶礼。”数目虽然微薄,意义却是深远重大。每每一场大型讲座后,感谢的信函即如雪片般飞来,其中,有失和的夫妻因此而破镜重圆者,有吵架的朋友因此而握手言欢者,有落第的考生因此而萌生希望者,有失业的青年因此而力图上进者,更有人因此而断除自杀念头……。来鸿中,赞美的诗词也不少,虽不尽然辞畅意顺,然而诚意却是十分感人。在海内外收到的纪念品,更是多得无法整理,还好我有喜舍结缘的性格,否则就是建一个大仓库,也无法全部容纳。

为了度众之需,三轮车、脚踏车、摩托车、木筏、竹排、轮船、汽艇、军舰、战车,乃至潜水艇、直升机,也都成了我的交通工具。虽是海陆空航道各异,然而承蒙三宝加被,法界任我遨游,岂不妙哉!

我不但自己乐于说法,也极力兴学,培养弘法人才。四十年来的度众生涯中,每得到一份供养,总是先用来建讲堂,盖教室;每领到一些稿费,也都悉数购买佛书典籍给青年学子阅读参考。我涓滴归公,从未想将丝毫用在自己身上。刚兴建佛光山时,徒众建议我买轿车代步,以便至各处讲说,我却买了一部巴士普利大众;目前我在世界各地讲演、皈依所收到的红包,也都捐献给当地的佛寺,作为发展道场之用。直到最近,念及佛光山建设佛教事业所费不赀,我才将外来出版厂商给我的版权收入,挪为自己平日的生活开销及车马费用,以减少常住的负担。

佛教之所以能流传千古,广被四海,文字般若的传递,功不可没。有识于此,我于来台之初,即致力于编辑杂志、撰文出书的文化事业。一九五九年,在三重埔设立佛教文化服务处,印行佛经。当时的经济十分拮据,编印人才也寥寥无几,但凭一股度众的热忱,我度过了捉襟见肘的窘困日子。记得有一次,我将编好的《人生杂志》连夜送到印刷厂,半夜醒来,饥肠辘辘,才想起自己一整天还没吃饭呢!又因为没有钱买稿纸,我常常拿别人丢弃的纸张背面做为涂鸦之用。直到现在,我依然是在年年亏损的情况下,兴办杂志、图书等文化事业,但我从无怨言,因为我深知:佛教的文化度众功能无远弗届,非金钱财富所能比拟。

此外,我还创设云水医院、老人精舍、育幼院、冬令救济等慈善事业,将佛教的爱心广泽于贫苦无依的老弱残疾。我曾多次发起中国大陆以及世界各地的救灾运动,而佛光山的创建,更带动了当地经济建设的繁荣,其本身就是一项利济众生的庞大事业,只是在这些方面,我甚少著意宣传。千百年来,佛寺道场在福国利民的工作上,何尝不是有多方面的贡献吗?

及至今日,我每至一处,只要见到一块空地,亟思如何来兴建寺院讲堂?只要认识一个人,总是尽力将他吸收作为佛教的一分子;只要看到一件好事,就迫不及待地广为宣传。这一切只是希望能将佛教的欢喜散播给一切众生。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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