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存昕先生:没有没有,这个不敢当。朱光潜纪念弘一大师诞辰100周年的时候,他有说过一句话:“以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业”。实际上就是讲弘一大师和现代、和未来的关系。我们为人处世,都应该从弘一大师身上获得一部分的滋养。特别是你这样有慧根的,在青年的时期,就已经需要这方面的了。可作为我来讲,尤其是40岁后,我特别的需要一个转机,因为看来功成名就,你的选择可能已经没有了。 在这样一种情况下,如果选择了修行,那么你会突然发现,你的选择是那么从容。你面对的很多难题,都渐渐地迎刃而解。因为你是用出世的精神,认识入世的事情的时候,实际上就是一个概念:站的高看的远。你的胸怀、眼界、认知能力,都在帮助你解决自己人生中的各种难题。原本的生活,吵架,不吵了,矛盾,彷佛没有了。包括素食,这种减法的生活方式,都让你焕然一新。而这一定是中国佛教文化,特别是弘一法师能够带给我们的感动和启迪。 行者:嗯,弘一法师对我们现在的人,也有一种至真至善至美的感染力。我有到过弘一法师圆寂的温岭养老院(现为泉州第三人民医院),那间屋子至今还存在着,当时我有想到弘一法师圆寂时的情景,也想起过弘一法师和丰子恺合作《护生画集》。他在晚年的讲演中,多次提倡护生念佛,对佛教界也有着很大的影响。我认为他是把自利利他的信念,一直行持到底了的。您一直在做慈善事业和义务宣传,是否也是基于此呢? 濮存昕先生:爱本身的东西是最简单的。公益慈善也应该是本心的,应该是真情的。我在慈善方面,是该掏钱就掏钱,该掏多少,量力而行,遵循社会规则、社会秩序来行事。如果我们能够通过一些方式改善社会,那么我们就去改变它。暂时得不到改变,我们就只好先把它放下来。我的慈善理念是不求大善,不求功名,专心做能做的事情,希望做的更好一点。 行者:我听《一轮明月》出品人孙居士说您演出这个电影,好像有一部分是义务演出的,似只拿了很少的片酬。事实也是这样子吧,能说说原因吗? 濮存昕先生:收了签约的款。拿了第一次,后来说不够了。那就算了。因为她的集资太困难了。 弘化社:您肯定是牺牲了不少时间和精力来做这件事情。那么,在弘一大师的传纪电影《一轮明月》中,您来演绎电影中的这个角色,是不是对自己的心灵来说,也是一个新的契机呢? 濮存昕先生:我们人是有灵性的,有思想,一生中在乎自己获得了多少有趣的知识,见过多少有趣的人,做过多少有趣的事,说过多少有趣的话,这些东西是在最后的圆寂也好,告别人生也好,你会有一种欣慰,心理上的满足。这种满足感来源于你快乐过,有乐趣过。作为一个中国人,在回顾我们的文化史上,会为屈原、李白、杜甫、白居易、苏东坡这些先贤,而感到我们国家的文化财富是如此的丰盛。 同样,在近代学者里,我们也常会想起弘一大师。因为他不仅只是一个过去式的历史人物。他对今天和未来祖国传统文化的传承,都是楷模、榜样。我们在通过阅读、影视认识弘一大师时,在这种交接之缘中,得以见贤思齐,也是我们的一种福分。我能够受到弘一大师的思想的滋养,这是一生中非常值得庆幸的事情,自然也是一种新的人生契机。 行者:弘一法师对我们现在的社会,确是仍有着深远的影响和感化作用。像您刚才说的“拿的起,放的下”,把世间的事情做好,也应该是人生的一种道路。那么,在生活中修行,这也可以说是您的修行方式吗? 濮存昕先生:佛教徒是没有世袭的。我们在世俗生活中,当面临困境,佛教文化可以是一种修行,也可以是一种修行,帮你化险为夷。有的人有力量、有慧根,或者本身就具备一种单纯的精神,在不断的心灵提升中,忽然之下就若有所悟了。 我是一个演员。我最喜欢的、从小点燃起来的,是像父亲一样演戏。所以说当拍摄弘一大师剃度时的电影片段,我是真的问自己,要不要这样去做?彻底放下,要不要也去出家?但是到了最后,我还是要去演完电影,心里念着长辈,自然也无法了却目前的这种世俗生活。因为,我们学习佛教文化,事实上也可以为在世俗生活中修行,所谓“用出世的精神,做入世的事业”。不是说我们每一个人都要去出家,都要去遁入空门。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