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师兄脾气很好很乖,我们变了好几次路线,他都随顺着,跟着改变路线,按说这次到石家庄的时间,应该是差不多。他的车应该在高速路口那儿等我们。 可是他鬼使神差,开车开过了石家庄那一站的高速口,我们快到石家庄的时候,他打电话说:“坏了,刚开过了石家庄,现在看到柏林禅寺的牌子了。” 师父说:“既然到了柏林禅寺,就让他在那儿住一晚上拜拜佛也好。” 我告诉他师父的意思,他很听话,哪里想到我要出家?只是觉得等我把石家庄的事处理完,接我一起回北京,也很好。这样他就在柏林禅寺住下了。 四、 这时候明白佛菩萨在帮助我完成心愿,所有的因缘都在朝有利于我出家的这条路上走。 师父很慈悲,说,既然决定出家,应该先回家,最后一个晚上去陪陪父母吧。 父母的村子离弘一佛堂有十几里地。下午佛堂的车送我回去了,父母还没学佛,自然不敢和父母明说要出家,只是打比方,讲谁谁谁一个女孩子出家了,很幸福,终于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和方向多么好之类的故事,我妈也点头说好,我爸也笑眯眯的没意见,他们那里知道我这是在说我自己呢。他们都是普通老实的农民,平时指着我每个月给他们钱养家,对我的话言听计从。 后半夜激动得睡不着觉,因为第二天要剃度了,这是自己作为在家人的最后一个晚上。 早晨六点钟,佛堂就派车来接我。父母一点也没意识到什么。呵呵,佛堂的车平时除了慈善有关的事谁也不能妄动,连师父出门也经常骑自行车代步。不是大事因缘,哪会有专车接我呀。 那天正是腊八,释迦牟尼佛称道日,又有人出家剃度,佛堂几百个居士真是比过年还欢天喜地,我呢,又高兴又害怕,因为我们村也有居士,万一走漏消息,我们村离这儿这么近,半个小时就能到,父母来了一哭一闹就不好办了;还有,陈师兄开车从柏林禅寺到石家庄佛堂这儿,也就一个多小时的车程,虽然头天晚上告诉了他,石家庄家园这边有事需要处理再过两天才能办完跟他回北京,叫他在柏林禅寺再住一晚,他也答应了,但万一他突然回来,也说不定。 我就怀着这么欢喜兴奋激动又紧张害怕的心情,往大殿走,师父们居士们,那天好像也都有点紧张,端着水盆连声嚷着,快剃快剃,我走进大殿,浑身打着哆嗦,心想拜佛就好了,就站在那里拜佛,拜了五六十拜后,心里平静了。 终生难忘,剃第一刀的时候,一刹那,很明显的,觉得从大雄宝殿正门口“呼”的冲进来一团不知名的东西,朝我四面八方扑了过来,然后,又有一股力量,在我身体的一米之外的一圈,“唰”的砸下一堵结结实实的圆圆的厚厚的墙,挡住了那不知名的东西。感恩韦陀尊天护法!后来的过程就很顺利了。 剃了以后,换上出家人的衣服,从大殿往慈善会办公室那边走,几十米远,走到中间的时候,被一个老太太拦住问问题,她可不知道我是刚刚剃度的小沙弥,对我恭恭敬敬合掌深深问讯,说请师父开示一下家里佛像应该摆放的位置,我心里那个激动啊,也有出家人的自豪。还庆幸佛菩萨没有让这位长者用很难的问题来考验我,要是问我很深奥的经典问题我就出丑了,这个小问题难不住我。我尽量声音柔和详细的给予解答,使她高兴满意而去。 中午休息的时候,自己一个人在屋子里,又哭又笑,一会儿摸着光光的头,想到自己终于出家了,就傻笑一阵;想到父母知道后不能接受,想到他们痛苦的样子,眼泪就下来了 想到出家出家,从此出离自私自利的小家,专为众生幸福的大家奉献自己的生命,心里就涌起一阵阵的热浪。 下午两点半,哥哥开车带着父母来了。我要过的一关终于来了。哥哥是那种平时很好,有事的时候有点犯浑的人,觉得我上大学出来在北京混得不错,嫁得也好,将来一家子跟着我怎么也不会吃亏,没想到一切都落空,气急败坏,当众跳着脚指责我不孝顺要把父母气死了,一切后果要我负责,还对师父大叫大嚷,扬言要把佛堂给拆了。 看我妈的样子本来没什么,让我哥一闹,伤心得哭了起来。 最难过的是,师父这个关键时候也不给我做主,对我父母和哥哥说,是她自己要出家,还对我说,既然因缘不具足,就先回去,把家里的事情安排好了,再回来。 我心里那个气和窝囊啊,后来虽然理解师父这样说为了大局,当时却生出怨意,你给我剃了又不给做主,当得什么师父嘛! 被逼着穿上在家的俗衣服,被当众压着上了车,回了家。我爸骂我:“一个女孩子,光着脑袋,成什么样子!” 知道出家人素食,还专门搞了荤菜逼着我吃,我不吃,我爸气得哼哼:“你这样子多难看,不吃,就让我死了吧,我去上吊,死给你看。” 我哭,我妈也哭。我是可怜他们而哭。后来我给关到屋子里,上厕所,一切活动有人跟着,晚上的时候,我妈唆使我嫂子第二天去商场给我买一个假发套。还说,戴两个月,头发就长起来了,那时候什么也没事了。我哭笑不得。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