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不是徒劳。思的本事是触摸思的界限,哪怕得不到根本的规则,哪怕只得到规则的痕迹,思者也不会失落。规则作为实在的绵延,尽管根本无法绝对地把握,但毕竟有迹可循。思荒谬吗?荒谬就是一路荒谬下去,而见到荒谬,也就离见到空性不远了。 海德格尔:为了给存在的基本性质命名……,语言也必须找到一个单一的字、独一无二的字。 德里达:将不会有独一无二的字。 为了给存在的基本性质命名,先叩问命名者的身份。命名者是我。我叩问我是谁,我是什么?我是问这问题的人。我的自我在问。这个自我有一个身体,有其人格。这个人格把这个问题问上一千年,问成一万卷书……这个人格是为了问这个问题而在的吗?它会为此而衰老、而焦虑、而崩溃吗?即使焦虑衰老下去我毕竟能得到这个自我吗? 我所问所思的自我总是遮蔽它自己,我所问所思之去蔽成为无穷的话语游戏。 此一发问,问而不得,而因此直接威胁到“我的存在”。既说不清我是谁,我是什么,又怎敢说我“有”。 如何突破思之窘境?如何突破思之界限?或者,思必然导致什么? 不思。 临济义玄:求著即转远,不求还在目前,灵音属耳。 不思是非思量。非思量是不思,是不思之思;非思量是非思,非非思。 默然即妙音,真空是妙有。 有一个独一无二的字可以给存在的基本性质命名,那字是:空。 空即存在的基本性质。存在有,非有,非非有。存在空。空是一切如其本然。 从逻各斯的语言到语言游戏是狐步舞,从语言游戏到不立文字的空只隔着一层窗户纸,戳破这层纸就是悟。 悟到:空即“存在的名字,独一无二的字”。 是这样吗?空从不命名存在或其实质。空是连空也空掉。 德里达:即使有存在的名字,我们也应不含怀旧病地思考它。 悟到空,这是“不含怀旧病的思”吗?这奠定无病的思。 无病之思既是心歇,又是任运之思。 心歇是蒙头睡大觉吗?是死去吗? 心歇是醒,是思之自我的死亡。无醒即无自我之死。 如何醒着死亡自我? 修持。修持即证空。——“看话”的意图是看破话语,解构话语。言语路绝时,离诸寻伺时,是一心都无时;一心既无,随处解脱。 修证是求个心歇处。 心歇处无修无证。——生无所住心,无住生心。 非思量是不思量,又是无蔽之思。无蔽之思于心歇处敞开。 任运之思,即思而不住于思,如此是心歇。它开启心的自由。修行者透彻地体悟空性与实相,知道没有绝对的表达,一切话语都是权且为之,都是暂时的“协约”。故他们既可随缘应机施设话语,任运表达,又能从任何话语中跳出来,解放出来,没有什么话语乃至于意识形态能系缚他们,他们行于如如之境。 彼为澄明之境。澄明是去蔽,是实相的显现。心向实相敞开,实相融入心;意识、情感、语言等对心的遮蔽消除了,心获得真正的、丰富的发现与喜悦。 日日是好日。喜悦产生的前提是随处心歇,是非思量。 思与反思的结果总是遮蔽所思。非思量时诸法皆空,一切皆如其本然地活泼、自在。(信息来源:香港宝莲禅寺) 编辑:明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