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山寺本来预备留他久住的,过冬的衣服也都给预备了,可是他的身体不适于北方的严寒,平素洒脱惯了,不愿穿一身挺沉的棉衣服,像个棉花包一样。因此,到了九月十五以后,到我寮房去告假,要回南方过冬。我知他的脾气,向来不徇人情,要走谁也挽留不住,当时在口袋里掏出来一个纸条,给我定了五个条件:第一、不许预备盘缠钱;第二、不许备斋饯行;第三、不许派人去送;第四、不许规定或询问何时再来;第五、不许走后彼此再通信。这些条件我都答应了。 在临走的前几天,给同学每人写一幅“以戒为师”的小中堂作为纪念。另外还有好些求他写字的,词句都是《华严经》集句,或藕益大师警训,大概写了也有几百份。末了又给大家讲最后一次开示,反复劝人念佛。临走时给我告别说: “老法师!我这次走后今生不能再来了,将来我们大家同到西方极乐世界再见吧!”说话声音很小,很真挚、很沉静的,让人听到都很感动的,当时我点头微笑,默然予契。临出山门,四众弟子在山门口里边搭衣持具,预备给他送驾,他很庄重、很和蔼的在人丛里走过去,回过头来又对大家说:“今天打扰诸位很对不起,也没什么好供献,有两句话给大家,作为临别赠言吧!”随手在口袋里掏出来一个小纸条,上写:“乘此时机,最好念佛!” 走后,我到他寮房去看,屋子里东西安置得很次序,里外都打扫得特别干净,桌上一个铜香炉,烧三枝名贵长香,空气很静穆的,我在那徘徊良久,向往着古今的大德,嗅着余留的馨香。(文:倓虚大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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