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武走到市区,在大街小巷逛了一阵。经过酒店,一阵“香”气吹来,酒瘾大发,不知不觉走了过去,叫了两瓶老酒,一盘红烧猪肉,大吃一顿,意犹未足,再买两瓶高粱酒,提着走向市场,准备买一副猪脑,以便晚餐时在家里喝个痛快。不料刚刚走到市场,酒涌上来!身上火辣地发热,解开军服纽扣;把军帽向后一推,戴在后脑上,红胀着面孔,踉踉跄跄,踏上戴火狗开设的肉摊。左手提着两瓶高粱酒,右手指着案上的猪头说:“喂!老板,我买一副猪脑。” 屠夫戴火狗嗅到酒气,心里起着恶心!但一看是个兵大爷,不好发作,勉强装出笑容:“同志!对不起!今天的猪脑,别人已经连整个猪头都买去了,不过还没有来拿。你要买猪脑,明天再来吧!” 这一扫兴,那还了得!苏小武两眼一瞪,不管许多,右手拿起屠刀,一连几砍,把猪头砍开。一面说:“老子今天非买不可!你待怎样?” 戴火狗再也忍耐不住,气冲冲地同他争吵起来。 忽见一匹骏马,由远处跑来,在马上跳下一位将军,他是谁?他正是绥署总参某长叶琪上将,原来他因事经过此地,看见一个士兵,歪戴军帽,不扣纽扣,左手提着两瓶高粱酒,右手提着一把屠刀,气势汹汹地同老百姓争吵,所以跳下马来问个明白。这位高级长官,苏小武哪有不认识之理。马上想到自己这副模样,一定要受到严厉的惩罚;这一惊,酒也醒了;面色也由红变白了;连忙把屠刀和高粱酒放在屠案上,戴正军帽,扣好纽扣,呆在当地,听候命运的安排。叶琪下马后,左手拿着马鞭,右手勒住马缰,冷电般的目光,从苏小武的头上缓缓看到脚下,再看看符号,知道是本部的传令兵。 好半天,才把目光移向戴火狗,用一种低沉的声音问:“什么事?” 戴火狗看见这位威风凛凛的将军,把经过情形一五一十的报告。叶琪想,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正是整饬军纪的时机,冷酷的面容,陡的红涨起来,接着厉声向戴火狗说:“我是绥署参谋长!你敢不敢杀他?你杀了他由我负责。” 戴火狗顺手拿起刚才砍猪头的刀来,苏小武顿觉全身血液,涌向头部,眼前一片昏花,耳畔嗡嗡作响,双手本能地抓住戴火狗持刀的手臂,面对叶琪双膝跪下:“请……总参谋长——饶了我!可怜我的女人、孩子,他们正等着我回去吃晚饭,哪里知道我……现在……”说罢声泪俱下,两手不断的颤抖,屠刀也随着不停地在头上摆动。 “你怕死?像你这样的军人,打起仗来,还不是向敌人下跪?投降?”怕死,在军队里面被认为是没有种的脓包,至于下跪、求饶,更是莫大的耻辱。苏小武不但没有取得叶琪的同情,相反地使他更加恼怒!接着,一种凌厉的声音,由喉管里向戴火狗迸出一个字:“杀!” 戴火狗想:“他妈的,你这小子!刚才的威风到哪里去了?待老子宰了你!”持刀的手臂猛力一抬,拉开苏小武两手的羁绊,劈头一刀;砍在苏小武的头上,鲜血和脑浆死溅。 “呃……呃……”叶琪的坐骑,突然一阵惊叫和蹦跳起来,好容易才把它勒住。然后从容跳上马鞍,回到绥署,派人前来收尸,戴火狗也擦干了刀上的血迹,继续砍肉,供给饕餮客们大快朵颐。 (四) 黄昏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