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大雪来,烈日去;冷与暖,弟子已知。瓶干矣,瓮竭矣,醉与醒,请老师勿劝。 松长老听了,因叹羡道:「济公来去如此分明,禅门又添一宗公案矣!不必强他,可扶他到安乐堂里去静养罢!」沈万法听见师父要辞世,相守着只是哭。济公道:「你不用哭,我闲时赖你追随,醉里又得你照顾。今日病来,又要你收拾,你一味殷勤,并无懒惰,实是难为了你。且你拜我为师一场,要传你法,我平日只知颠狂吃酒,又无法可传;欲即将颠狂吃酒传你,又恐你不善吃酒,惹是招非,反误了终身,坏了佛门规矩。倒不如老老实实取张纸来,待我写一字与你,问王太尉讨张度牒来做个本分和尚,了你一生罢!」 沈万法听了,又哭道:「师父休为我费心,只愿你病好了,再讨度牒也不迟!」济颠道:「我要休矣,不能久待,可快取纸笔来!」沈万法见师父催促,只得走出来与众僧商量。众僧道:「师父既许你讨度牒,他做了一世高僧,岂无存下的衣钵 虽没有存在寺中,一定寄放在相知的人家。趁他清醒,要求他写个执照,明日死后,好去取讨。」沈万法摇着头道:「我师父平日来了便去,过而不留,如何有得 」监寺道:「你师父相处了十六厅朝官,二十四太尉,十八行财主,莫说有衣钵寄顿,就是没有,也要化些衣钵与你,你若不好意思讲,可多取一张纸来,待我替你出面向济公诉说。」 沈万法信言,取了两张纸来,放在济公面前,济公取一张,写了与王太尉求度牒的疏,见桌上还有一张便问道:「这一张是要写什么的 」沈万法含着眼泪,不做声。监寺在旁代说道:「沈万法说他与你做了一场徒弟,当时初入门,未得什么好处,指望师徒长久,慢慢的挣住,不幸师父今日又生起病来,他独自一身,恐后来难过,欲求师父将平日寄放在人家的衣钵,写个执照与他,叫他去讨两件来做个纪念也好,万望师父慈悲。」济公听了微笑道:「他要衣钵,有有有,待我写个执照与他去讨。」监寺暗喜道:「此乃沈万法造化也。」只见济公提起笔来便写道: 济公写完,便掷笔不言。监寺好生无趣,沈万法忙取二纸,到方丈中来与长老看,长老道:「你师父看得四大皆空,只寄情诗酒,有甚衣钵 你莫如拿此字到王太尉府中去,取了度牒来,也是你出身之本。」沈万法道:「长老吩咐的是。」因急急去讨了度牒来,回复师父。济公又叫他报知各朝官太尉,说我于本年五月十六日圆寂归西,特请大檀越(施主)一送。沈万法报了回来,济公已睡了。次早忽又叫起无明发来,吓得众僧叫苦,想又是火发了,忙报知长老。长老同众僧齐到安乐堂来看时,正是:「来去既明灵不昧,皮毛脱却换金身。」毕竟不知真个又火发否 且看下回分解。 评述: 一,古董门内的小媳妇,生得俏丽,道济一见,心中欢喜,紧往人家颈子咬,这不是一时昏了头,色迷心窍,原来我慧眼之中,已看出少妇颈上出现了「上吊纹」,救人要紧,那管什么礼教 若再授受不亲,何来儿女哇叫,::(生小孩) 我这正人君子,疯癫嬉笑,绝不假正经,暗里耍!明明白白,咬住三寸颈,断索免上吊。无奈天数难移,妇人乱吼乱叫,说我出家人调戏妇女,三股缢死麻索,只咬断二条,最后逃不过,还是上吊!正是: 二,人命救不成,佛命也当休,莫非又是生死有定数 不管菩萨大佛,累了也该休休,免得日日露面抛头。 与张提点又到酒店来,略略吃了几杯,即作颂,叙述了僧腊这段回忆,甜酸苦辣,那有出家寺僧们的清斋净味,他们实在比我好的多了。 为了广结善缘,佯狂作颠,为了济世救苦,酒桌醺酣。世人们!不要以为道济享尽了口腹,且看那生意人,酒家应酬,喝得烂醉,苦酒满杯,心中多少熬煎,能向谁倾诉 老衲觉得出家事小,出得寺庙才是事大,为了普度广大众生,并为后世留得济公乘愿再临人间的谶言,不得不先演了一戏,使酒味余香,世世可闻,故在西湖浪迹了一段奇迹,是毁是誉,无干我事。只要我心自在,那管你闹钟直响!夸颠僧,骂颠僧,都是你自家儿的事!你本来面目不悟,生死大事未了,还在争是弄非,该休了,免被颠僧打一拳!正是: 三,古道:「贪花花下死,爱财财中亡。」道济一生无别嗜好,只爱馋嘴吃不休,故也在此「落难」了。天气正热,让张提点请了最后一次「点心」 吃了几碗辣味酸菜汤,只管肚皮爽快,那知大限将到,为吃活命,也为吃丧命。回到寺中,睡至二更,肚里碌碌作怪,忍不住大泻一场,洗去了一切肮脏。天明起来,疲倦腰懒,什么都不要吃,长老觉得事大,道:「济公!你平日最健,为何今日一病,即疲惫如此 」我也不回言,作颂以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