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贪杯并宿娼,风流和尚岂寻常; 袈裟本是梅檀气,今日新沾兰麝香。 沉五官见济颠同妓坐着,全无厌恶之心。因戏对济颠道:「这里是酒楼,不比人家。济颠便同这位娘子,房里去乐一乐也无妨。」沉提点又怂恿道:「济公既勇于诗酒,又何怯于此 」济颠笑一笑说道:「我是肯了,只怕还有不肯的在。」又朗吟四句道: 沉五官道:「好佳作!济师虽是如此,阴阳交媾,是人生不免的,出家人也该尝一尝滋味。」济颠也不复辩,又朗吟四句道: 济颠吟罢,大家欢笑,叫人重烫热酒,说说笑笑,直吃到天晚,方才起身。沉提点先回去。沉五官打发陪酒的,对济颠道:「今日晚了,你回寺不及,我同你到一个好处宿罢。」此时济颠醉了,糊涂答应。沉五官叫从人扶着他,一迳到新街上,刘鸨头家来。虔婆婆见着沈五官,十分欢喜,又问道:「官人如何带着醉和尚来 」沈五官道:「晚了回寺不及,故同来借宿,你若不嫌他是和尚,便叫别人陪他好了。」虔婆婆笑道:「这个何妨。」便唤出两个姑娘来相见,并安排酒肴。沉五官道:「我们已醉,不消得了。」虔婆吩咐大姐同济颠去睡,二姐陪五官去睡不提。 却说大姐见济颠醉了,闭目合眼,坐在堂中椅子上不动。只得上前笑嘻嘻的叫道:「醉和尚!快到房中去睡了罢!」济颠只是糊糊涂涂的,大姐叫了半晌不动,只得用手去搀扶起来,慢慢的扶入房中去,济颠仍然不醒,大姐设法,只得又将他扶到床上去。济颠也坐不定,竟连衣睡倒,大姐见他醉倒不堪,遂扯他起来,替他解带子,脱衣裳,推来扯去,不一时早把济颠的酒弄醒了,睁开眼来,见是一个妓女在身边,替他脱衣服,叫一声:「哎唷!这是那里 」大姐笑道:「这是我的卧房,是沉五官送你来的,你醉了叫我费这许多力气,快快脱了,好同睡!」济颠着了急道:「罪过!罪过!」慌慌地立起身来,开了房门,往外就走,大姐讨了个没趣,只得自去睡了。那济颠走出房门听一听,外面才打二更,欲要开门走出,恐被巡更的误为小偷而被捉住,忽看见春台旁边,有个大火箱,伸手摸一摸,余火未烬,还有些暖气,便爬了上去,放倒头睡了。到了五更后,听见朝天门钟响,忙爬起来,推窗一看,月落星稀,东方早已发白;想起夜来之事,不禁大笑,看见桌上有现成的纸笔,遂题一绝道: 题毕,举眼看见桌上还放着昨夜取进来未曾吃的一壶酒,就移到面前,闻一闻,馨香触鼻,早打动了他的酒兴,也不怕冷,竟对着壶嘴,一吸一吸的吃个干净,自觉好笑,又题一绝道: 济颠题毕,遂拽开大门,一迳去了。虔婆听得门响,急得忙起来,到内堂一看,只见台上一壶酒,只剩了空壶,惟留下一幅字纸,不知何故。走到房里去看,和尚也不见,大姐独自个睡着,尚不曾醒,虔婆叫醒了,问她夜来之事,大姐道:「那和尚醉得不堪,故我将错就错,替他脱衣裳,勾引他上床,谁想他醒了,竟跑出房去,倒叫我羞答答的不好开口,不知他后来便怎混过这一夜。」话正说完,沉五官也起身,同了二姐来看济颠,问知这些缘故,又看了所题二首,啧啧的赞道:「德行好!此方不枉做了出家人,怪不得十六厅朝官,多敬重他,真个是:「道高龙虎伏,德重鬼神钦。」」沉五官亦辞别出门,不知后事如何 且听下回分解。 评述: 一,王鸨头家中,开个妓女院,济颠亦到此地寻花问柳乎 出家人为度沉迷,故不避嫌,现嫖客身,逛花园,找道根!(因有不少道根栽在风花园里,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那些自鸣清高者,不去屠场度屠夫,却往官府拍马屁,真是度个屁儿!) 二,取个绣鞋,置在王鸨头阴部上,这太唐突!哈哈!出家人手妄动,想非礼 非也!非也!这块臭皮肉,害死多少人 我今以绣鞋遮去是反闸,断绝生死路,莫叫她阴沟翻船,淹没无数菩提种子! 三,大醉需酒三千瓶,小僧却未带分文,喝酒不必付钱,正个「白吃白喝」,喝得施主高兴,喝得施主爽快!这也要颠僧有本领!当今世上僧家到府上化个半缘,施主便嘀嘀咕咕,不甘愿!这都是平日少来结善缘,如今要钱,才看到这些陌僧(生)面,难怪你们不值钱! 四,沈五官,沉提点,酒楼喝酒吟诗,兴致勃勃,齐道:「济颠酒量是够了,想试试他色行如何 」故招妓前来陪酒,真个不像样 又到了刘鸨头家来,施主们特安排了济颠一餐美色,济公却道:「色即是空,空即是色,色香不若酒香,美色不饱,色后更饿,不可不可!」果然「色迷禅心定,酒醉性偏醒。」未落人话柄,污了佛门根基,留此真种,续佛慧命吧!正是: 色里回魂还真我,酒中醒觉佛吹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