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下午,我带着几个记者去火车站迎接参加全国比赛返回的运动员,火车还没进站,站台很冷清,我茫然地望着天空,只见滚滚乌云从西边的天空压过来,好似千军万马,没过多久,云又慢慢向西方散去。“又有谁被接回天界了吧?”我在心里默念着。天空沥沥地落下了眼泪。如同无法挽留的云一样,女儿与此同时走了。 女儿是在放学后,被一个曾在我弟弟那儿打工的不满十八岁的男孩骗走的,她叫他叔叔,当时他已离开弟弟的店很久了。他骗说我弟弟给她买了两条小狗(那一直是我女儿最想要的),接她去看看。女儿被引到一栋住宅楼楼底的黑暗的阀门间,他用绳子将女儿勒死,并在我家门上留下索要十六万人民币的字条。第二天,他在取钱的时候被抓获。而我的女儿却没有回来。 慈悲是化解仇怨的最佳良药。解决人生痛苦的最究竟的方法只有佛法。 女儿的死让家人和许多朋友对伤害她的人生起了极大的嗔恨。丈夫多次发狠:要让他生不如死。一些公检法的朋友也告诉我他在狱中受到的种种磨难,并想借此给我一些安慰。然而,在我心里却没有也不敢再有丝毫的怨恨,相反却充满了同情与慈悲。在女儿的遗体前,我嘱咐她:不要怨恨,怨恨就会堕落,带着怨恨是无法到达极乐世界的。我的弟弟发誓要杀掉凶手全家来报仇,我苦苦劝阻并开导他:一切都是因果,放下仇恨才会让走的人安心,多行善业才能给亡者带来利益。如果因为她,再去伤害更多的人,只能给她增加罪业。如此仇杀下去,就生生世世永远不会了结了。弟弟最终听从了我的劝告,从而避免了更大的灾难的发生。 因为凶手的年龄仅差两个月不满十八岁,依法被判处死缓。开庭那天,刚好是四月初八——释迦牟尼佛圣诞日。我真诚祈祷佛祖化解这场仇怨,让他能在余生有机缘值遇佛法而获得解救,愿他能免除五百世被杀的果报。 人总是侥幸地以为厄运离自己最远,然而,寥远的天空落下一个雨点也许就会砸到你的头上。女儿的不幸让我深深地体验了无常,也更坚定我放下一切精进修行的决心。那时,我的唯一愿望就是让失去的女儿再转世回来,我要让周围人亲眼见证轮回,要让与我有缘的人因我的经历而能对佛法生起信心从而获得解脱。我相信诸佛菩萨的慈悲,我坚信佛事门前有求必应。我将这个计划秘密地在心里实施着。 在常人的眼里女儿走了。但在心底,我告诉自己:她只是暂时去旅行了,她很快就会回来。 依靠这超乎寻常的信念,以全身心所皈依信仰的佛法僧三宝的不可思议的力量,把那些科学的现代人认为不可能的神话变成现实。 处理完女儿的后事,为了暂时摆脱一下环境,丈夫被单位派到我市驻南方各个办事处考核干部,我也一起随行。 在广州番禹的莲花山,有一尊巨大的望海观音。仰望菩萨慈悲的面容,我泪如雨下。我一遍遍在心里祈祷着:观音菩萨啊!因我无知造作了恶业,现在我的业果已经成熟,遭到了失去女儿的恶报,我不知道她沦落在什么地方了,请大慈大悲的您帮我找到女儿,把她送回来吧……我敬献的三支香呈现出佛祖临坛的香谱。我似乎感应到菩萨答应了我的请求。在准备返回广州登车的那一瞬间,我突然萌生一个念头:在即将要到的厦门南普陀寺做一次超拔佛事。 我在南普陀寺为女儿预定的佛事是往生普佛,时间被安排在她走后的第二十一天下午。我带着鲜花和水果提前来到大殿。那时,寺院的住持妙湛法师刚刚圆寂不久,院子里陈列着他的荼毗法会、留下的舍利子等各种照片。我站在他的法照前,祈祷他加持今天主法的法师一切圆满。在整个佛事过程中,我专心致志,惟恐不虔诚。我在心里默默祈愿:观世音菩萨啊,我把孩子交给您了,只有您才是她最可靠的依怙。从今以后,我会将天下所有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像您一样平等慈悲对待每一位众生,愿我的善心能给我的女儿和所有的孩子带来福德,从而不再受任何苦痛,愿天下所有的父母都能和我一样发出如此的善愿,从而永远免受失去儿女的痛苦…… 我与女儿一定和观世音菩萨有着甚深法缘。在她去世的第四十六天,我所住城市唯一一座正在筹建中的寺院打观音七。之前我并不知此事,我与监院原本很熟识,刚好当时又没有主坛的施主,于是,女儿的照片被安放在了主坛的位置。 那些日子,我放下一切琐事,也拒绝了单位为我升职的好意,每天潜心于显教的早晚功课。台湾净空法师所讲的《了凡四训》给我的修行带来了很大启示。我决定要以“了凡精神”重新安排自己的人生轨迹。佛是人天之师,修习佛法就是要像佛一样做众生的榜样。佛法绝不是遭受了苦难打击的人痛苦的麻醉剂,更不是懦夫们消极遁世的避风港。一个好的修行者,要通过改变自己而改变自己的命运,为别人做出示现,要使周围的人从你身上看到:佛法不仅能引导众生走向究竟的解脱,而且能使众生获得今生的暂时安乐。这样才会有更多的人愿意并跟着你学佛。 正是依靠这种愿力,依靠佛菩萨的加持,我努力摆脱了失去女儿的巨大痛苦。我时时观察自己的心念,痛苦的妄念一生起就立刻打断,那时我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心性的最初级的修行训练状态。 为了能预知女儿转生的结果,我按照一位老居士所教的方法,每天礼拜持诵地藏王菩萨圣号,每晚临睡前,虔诚祈祷地藏菩萨加持我在梦中见到女儿。第一次在梦里见到她时,我不知道她已经死了,她已属于别的人家,她生活的环境好像很好,但她似乎被周围的什么人看护着,没有自由,她心情很不好,我的心很难过。于是我设法帮她逃离。终于她坐着一辆红色小汽车逃脱了。还有几次梦到她,都是寄居在别处,无法回来,梦的时间都很短,而且彼此距离很远的样子。有时梦见她,同一些陌生的像流浪的孩子在一起玩。 女儿去世后的两个月左右,我梦到和她去参加一个婚礼。梦里没有光,环境很阴暗,好象白天的太阳被厚厚的乌云遮住的样子。是谁的婚礼我不知道,周围很多帮忙筹备的人也都不认识。一个区长身份的人(该是主管一方的城隍)给我和女儿分派的工作是给结婚的人送布娃娃礼品。当时我的手里捧着一个高个的女孩,女儿手里则是矮小的男孩。我们似乎去晚了,婚礼的车队从我们前面开过去了。我向旁边的人打听那家的住址,他问我:那家人姓什么?我的心一惊,惟恐忘了似的,但迅速想起来,顺嘴说出:“姓崔”。那人顺手指了方向:“就在那儿”。我和女儿立刻到了,但所见的是座红色的帷帐,女儿独自进去了。早上醒来,这个梦仍旧很清晰,尤其是“姓崔”的回答更是记得清楚。我将这个梦告诉过那个指导我修行的老居士,没对别人提起过,生怕泄密,会给孩子的转世造成障碍。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