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如“一株草是微不足道的,但有了亲手种的心血就高贵起来”,[⑧] “酢浆花使我想起一位朋友的座右铭:在这个时代里,每个人都像百货公司的化妆品,你的订价能多高,你的价值就有多高”[⑨]等集描述、哲理、禅的机锋于一体的阐述到处都是,让人恍然如进入一个生机盎然的禅的世界中。 (二)对佛教思想的诗意阐发。 林清玄明言:“我的文章不是佛教思想的研究,因为我认为注重学解的佛教,很容易专门化、复杂化,不能满足我们对宗教实践的渴望与景仰。我期望的不是提出个人的主张或思想,而是想唤起人人自我的觉悟。”[⑩]诚然,林清玄不是单纯的佛学宣讲者,他是用自己独特的体验和深刻思索得来的智慧来贴近生活化的佛教哲学的,正是这一特点,使林清玄对佛学智慧的诠释妙趣横生、活泼生动而又发人深省。 林清玄第一次看到“佛”这个字差开来是“弗人”,也就是“非人”的意思,受到很大的震动:“人的最高至极的境界竟是‘非人’,那表示人实在是一个束缚,如果能解开做为人的一切束缚,就是佛了。”这种形象的说法实际上是对佛学“执着”理念的一种生动阐释,能够破除执着,也即是破除了“贪、嗔、痴”的烦恼,达到清明自在的境地,即佛教里所谓的成“佛”。在林清玄的活泼阐释中,深奥艰涩的佛义博得读者一会心之莞尔。 拜访过寺庙的人都知道,寺庙中大都设有签箱供人抽签。林清玄在日本旅行时,也看到过这种景象,而且日本寺庙还有把坏签挂回树上,重新再抽,一直抽到满意的签的习俗。林清玄很欣赏这种习俗,认为“将坏签挂回树上,是对命运的一种沉重无声的抗议。”拜佛求签的意义在林氏的笔下得到宽容和升华,它不是人们愚昧无知的迷信表现,而是表达了人对自身生存境遇的一种追寻和探问:“当我看见日本寺庙前树上结满白签纸,在风雨中沉没地舞动,感觉那是人世的好风好景,表现了人的傲骨和尊严。但我看见台北民权路恩主公庙里,静静飘飞的香烟里,许多正在抽签的虔诚的面容,也感觉那是人世的真情真意,里面燃烧着人的祈愿与期待。从远景看,一张签纸上写的是人与宇宙间流动的温暖,写着无穷时空中的一些想望、一些追寻、一些爱。”因此,林氏认为一张签诗是好是坏都没有关系,它最大的意义是在让我们转个弯,做一次新的思考,因而在顺境时抽到下下签,在逆境时抽到上上签,格外有意义。前者是“居安思危”,后者是“反败为胜”。学佛以后的林氏不再抽签,他以为“对于一个坦荡无疑的生命,到处都是纯净的白纸,写什么文字又有什么要紧,生命的遭遇犹如流水中的浮草、木叶、花瓣,终究会在时间的河中流到远方。……人生在某种层次上,真像一张签纸”。[11] 林清玄对于佛教中关键性字眼和仪式礼俗的天才灵动的阐发,恐怕我们很难否认林清玄终究在很大程度上是一个灵慧而有才思的作家而不仅仅是个具有“唯圣思维”的佛教徒吧!正因为林清玄自觉认识到身为作家的责任而不单纯是佛家宣扬者的身份,林清玄在阅读佛经、在审视现实生活时常常有慧眼如炬的发现。 四、 林清玄现象引发的思考 林清玄的作品一版再版,多次打破出版记录,他本人甚至被台湾的一些媒体和相当多的读者冠以“道德导师”和“宗教大师”的称号。他是台湾学生心目中的“青年导师”,并被评为“对青年最有影响力的当代人物”之一。有些学者从纯文学的角度来研究林清玄现象,有些学者则将林清玄现象视为宗教现象来研究,而他本人也评台湾媒体评为“影响佛教复兴的关键人物”。更让人吃惊的是,很多人得了重病、破产或遭到其他横逆,总是让林清玄的书伴随着渡过难关;有一对居住日本的八旬老夫妻渴望在晚年能见到林清玄先生一面,相扶相持乘飞机找来;有一位死者的遗嘱,居然是给每位参加葬礼的人,送译本林先生的书;影星狄龙在读了他的作品后从意志消沉中振作;有位杀人不眨眼的凶手,在狱中读了他的作品后,后悔没早读他的作品,死前唯一的愿望是见作家一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