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这个座位有人啦。” “还有谁呀”张月棋正往行李架上放东西,有些不满地问。 “咱们雷组长还没上车呢”杨必华盯着那个男青年反问一句,“他是谁呀不是我们小组的吧” “他是我表哥,给编到第二组去了。”张月棋无奈就对她表哥说,“这里没你的座位,赶快回你们小组去吧。”这位表哥不甚情愿地走开了。 “要得”雷锋向她们扬扬手,就把他的东西从窗口一件件递上去:一个半旧的蓝布行李包,一只沉甸甸的藤条箱子,还有那根小巧油亮的竹扁担。然后,他搀扶一位拄拐杖的老汉上了车。车厢里已经座无虚席。杨必华正招手让雷锋过来坐,他却乐呵呵地把座位让给了拄拐杖的老汉。易秀珍忙站起来对雷锋说:“组长,快过来坐这儿歇歇气吧。”“我不累,你坐吧。”雷锋说着,朝车厢里头走去,一个个查看了全组伙伴后,被张建文拉去挤坐在他身边了。 当晚九点五十分,站台铃一响,列车开动了。透过车窗望着站台上移动的灯光和人影,想到就要离开可爱的家乡了,这些年轻人的心激动起来也沉重起来。特别是头一次出远门的女孩子,更易激动。杨必华这个女青年性格倔强很少哭鼻子,这时也感到鼻子酸酸的,泪水模糊了眼睛。坐在她对面的小易和张月棋也都眼泪汪汪的。她们已经互相自我作了介绍。易秀珍原是长沙市五中的学生,今年已经考上高中但又弃学投工而来。张月棋是长沙郊区农村的绣花姑娘,这次也丢下绣花针要到祖国的北方和钢铁打打交道。她们三个年龄差不多,小易比杨必华小一岁,张月棋比杨必华大一岁,杨必华多大十九…… 火车开出了几站地,坐在小杨身边拄拐杖的老汉下车了。张月棋和小易仰靠在椅背上睡着了。杨必华也困倦了,刚要眯起眼睛,只见雷锋朝这边走来,那神情、步态,竟毫无倦意。他向杨必华点点头,便从行李架上把他那只沉甸甸的藤条箱子抱下来,打开箱盖想找什么东西。杨必华低头一看,里面装的多半是书。 “你的书可真不少” “我喜欢书。你呢” 杨必华摇摇头。只见他找出一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她熟悉这本小说的名字,还能背诵“人最宝贵的东西是生命……”那段充满豪情的话,但她是从名人名言中学来的,并没读过全书。她留心看了看插放书签的位置,知道雷锋已经读了一多半,便说:“等你看完了,借给我可以吗”“要得的。” 雷锋说着又翻出一本《不朽的战士》,递给小杨:“你先看看这本,里面有位烈士是你们铜官人。” “谁” “郭亮。” 提起郭亮,铜官镇的大人孩子没有一个不晓得的。三十年前,他曾是湖南人民最亲近的、也是反动派最惧怕的人之一,一九二八年被国民党反动政府杀害了。铜官人民为了纪念这位革命烈士,一九五七年专为他修建了陶瓷墓。学校放寒假时,杨必华参加过建墓义务劳动……她埋头翻看着这本书,其中一页是郭亮遗书手迹,有几个草体字很难辨认,她想问问雷锋,便说:“来,我考考你。郭亮被害前,给妻子写了一封遗书,你晓得写的是什么” 雷锋笑眯眯的,把脑壳仰在椅背上,眼睛望着头顶上的车灯说:“郭亮的妻子叫李灿英,他的遗书很短,写的是:‘灿英吾爱,亮东奔西走,无家无国。我事毕矣。望善抚吾儿,以继余志此嘱。郭亮。’对不对” “哎呀你的记忆力真……” “嘘--”雷锋赶忙制止了她,免得惊醒别人。 一切又安静下来。他们在列车有节奏的、像摇篮一样的晃动中默默看书。杨必华翻完了那篇《郭亮同志事略》,发现书中夹着一页红格稿纸,展开来一看,立即被上面的话吸引住了: ……如果你是一滴水,你是否滋润了一寸土地如果你是一线阳光,你是否照亮了一分黑暗如果你是一颗粮食,你是否哺育了有用的生命如果你是一颗最小的螺丝钉,你是否永远坚守在你生活的岗位上。 杨必华动笔抄了,雷锋捂住稿纸不让抄,她执意要抄。两个人说话没留神,把易秀珍和张月棋吵醒了。小易睁眼见杨必华伏在茶几上抄写什么,便懒懒地说:“你可真用功,什么时候了,还不睡” 张月棋坐在雷锋对面,一睁眼先看见了他手中的书那么厚,便伸手翻看一下书名,是本《钢铁是怎样炼成的》。她懵懂着说:“组长抓得真紧,还没到鞍钢,就钻起炼钢技术来啦。” 这句话可把人逗乐了。杨必华捂住嘴对小易眼睛,没敢大声笑,一来怕惊醒其他旅客,二来也怕使张月棋过于难堪。雷锋指着手中的书对张月棋说:“这不是技术书,是小说,讲的不是炼钢,而是怎样‘炼人’。”……雷锋没有笑,张月棋倒不好意思地笑了。 雷锋完全被手上的书吸引住了,偶尔和杨必华她们搭讪一两句话,眼睛也不离开书。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