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梁武帝晚年在治国方面的失误,我想主要在他没有合理分配时间和精力。身为君主,学佛是个人的事情,但治理国家是万民的事情。他首先应该把万民的事情处理好,再来忙个人解脱的事情。可人一旦对某事过于专注,难免就会考虑不周,顾此失彼。如果他能明白这一点,先禅位给有德子孙,然后再专修佛法,那就比较完美了。不过,退休是现代名词,在1500多年前可是很难想象的。所以,就治国而言,他晚年确实有误,这是不必替他开脱的。但是,国事的变化往往是缓慢的、不易察觉的,难以未雨绸缪。易人处之,也未必就能高明到哪里。历史上没有哪个朝代是尽善尽美的。 梁武帝还让我联想起了其他几位帝王,包括唐太宗、唐玄宗、雍正帝。唐太宗道佛并宗,治理国家方面开创了“贞观之治”的局面,佛教方面支持玄奘法师译经,极大地丰富了汉地的佛教典籍,泽被后世以及东洋。唐玄宗早年也励精图治,开创了“开元盛世”,但他晚年却安于享受,用人唯亲不思进取,终酿成“安史之乱”,被迫退位,最后郁郁而终,结局比较悲惨。唐玄宗的结局与梁武帝有些类似,但是梁武帝晚年是专注于佛法修持,始终做到一切简朴、不近女色,并大做佛事功德;而唐玄宗晚年却是贪图享受,在声色犬马中居安不思危,并大兴土木修建华清宫,只为肉体享受而已。他们开创的盛世,基础也不同。梁武帝是处在割据乱世之中,他建立卓越政绩的基础,就比继承贞观之治大唐伟业的唐玄宗要差得太多,困难也是后者所没法比较的。他二人也有相似之处,即国力都是因经受叛乱而由盛至衰,本人也不得善终。梁武帝是侯景之乱,唐玄宗是安史之乱。再谈雍正帝,雍正帝的佛学修为确实比梁武帝深,是一位开悟了的皇帝,这在中国有佛教以来的历史上应该是绝无仅有的了。他与梁武帝一样,都勤于政事,刻苦节俭,典型的佛教徒风范。另外,梁武帝舍身为寺奴,雍正帝舍雍王府为雍和宫,也都能做到舍。比起梁武帝,雍正帝佛法高明,但世寿较短,只活了57年,梁武帝则是活到了86岁的高龄。 回过头来我们再看梁武帝与达摩祖师的对话—— 梁武帝问:“朕即位以来,造寺写经,度僧不可胜记,有何功德?” 梁武帝接着问:“如何是圣谛第一义?” 梁武帝最后问:“对朕者谁?” 说实话,在当时大乘佛法尤其禅宗刚刚萌芽的时代,要能领略达摩祖师的奥义,确实非常困难。我们不能因此就说梁武帝是草包,因为就算到了今天,大乘佛法在中国经过一千五百多年的发展,又有几人能真懂得什么是圣谛第一义呢?又有几人实证了圣谛第一义呢?要怪只能怪两人的问答节奏太快,如果给他们几天的时间,一个慢慢讲,一个用心聆听,说不定梁武帝也能进一步明白第一义之理,至于实证则要看综合机缘了。实证之后,梁武帝还要不要做这些功德呢?当然还要继续做,只不过那时他就会三轮体空去修一切善法了。现在,我相信“佛心天子”梁武帝早已证悟自性。 再谈昭明太子。此太子基本上继承了梁武帝的主要优点,聪明、刻苦、简朴、孝顺、仁厚、智慧。昭明太子可谓神童,“太子生而聪睿,三岁受《孝经》、《论语》,五岁遍读五经,悉能讽诵。”读书时,“数行并下,过目皆忆”。文学方面,太子所编的《昭明文选》对后世的影响,不亚于曹氏父子领军的建安文学。佛学方面,太子也造诣极深,相信不在其父之下。他的金刚经三十二分则,相当于为金刚经做注,把金刚经的精要全指示出来,对后人研究金刚经有极大的帮助。三十二分则完全体现了他在文学和佛学两方面的深厚素养。我有时想,如果是他昭明太子而不是梁武帝跟达摩对话,那会是什么样的情形?他的表现有没有可能比梁武更好一些?可惜啊,他无缘得见达摩祖师,并且就算见了也没什么用,因为他只活了三十岁,在梁武和达摩的历史性对话之后过了大约四年就去世了,这又怎能传承佛法心印呢?一叹! 我们今天研究、读诵、修持金刚经,除佛陀、须菩提长老和译经者之外,还应当感恩于昭明太子。而如果没有梁武帝的提倡和亲自实践,佛法在南朝不会如此兴盛。昭明太子缺乏大的环境和熏陶,也难能有这般的佛法见地为金刚经做分则。所以,我们也要感恩于梁武帝。饮水要思源,我们对梁武帝父子应心存感激之情!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