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子”中秀才

“呆子”中秀才 我的童年是在农村渡过的。在那个年代,人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很匮乏,平时没有什么故事书、小说之类的东西可供消遣,茶余饭后就常听老人讲故事。祖父在年幼时上过两年私塾

                                 “呆子”中秀才 

    我的童年是在农村渡过的。在那个年代,人们的物质生活和精神生活都很匮乏,平时没有什么故事书、小说之类的东西可供消遣,茶余饭后就常听老人讲故事。祖父在年幼时上过两年私塾,后因生活所迫参加农业劳动,学业中断了。纵然如此,在当时的乡下人看来却已是很了不起了,因为若非家中稍有余资,子弟绝无入学识字的机会。祖父有机会识得些许文字,加之记忆力又很好,生活经历又较一般人丰富曲折,所以很会讲故事。我在童年时就常听他讲故事,好多故事随着时间的流逝都已经很模糊了,但其中一节关于“呆子中秀才“的故事却印象颇深,今天特意拿出来和大家一起分享。
    这则故事发生在前清时期,主人公是距我们村东八里的王汉庄人氏,其姓名已不可考,我们且称他为“呆子”。此人生性愚鲁,但因家境殷实且为独子,父母溺爱有加,年纪虽已经很长了,并没有像平常农家子弟那样从事农业劳动,而是仍混迹于私塾坊中,与年纪小自己很多的小学童整天嬉戏玩耍。至于学业却是糟糕得一塌糊涂,先生为此深感不安,多次致意其家人与其空耗钱粮,不如令其归家习一技之长,以便作将来安身立命之资。其父不以为意,先生只好作罢,任其在塾中厮混。
    某年,阳高县中令治下学童应秀才试。先生嘱诸学童回家告与父母,若家中财力允许将于某月某日赴阳高县城考试。呆子见先生不嘱自己一言,急问先生:
    “老师,前几番考试您老说我学业不成不能应考,现在我已读了这许多时的书,本次秀才总能稳稳到手。先生为何不将我带去,让我也显显手段,中个秀才回来,从今后也好让父母在众乡邻面前扬眉吐气地做人。”
    先生略一思忖,道:“你既有此一说,我也就不再瞒你。你的才资不足以承圣人之言,在塾中厮混至今日全赖父母之赐。不如就此辍学回家,学一技之长,将来也好奉养父母。”
    愚生听先生此言,又思及平日里众学童、乡邻的戏弄,反道越要下定决心去考个秀才。先生此番若再不带我去,我就回家禀明父母一个人去。于是拿定主意回到家中向父母言明。却不料父母也不许去,呆子见此情景不觉呆性大发,在家中厮闹不休。父母对此愚儿溺爱有加,岂忍心让他这样的作践自己。于是就打点行装,多给盘缠,千叮咛万嘱咐,无论中与不中都要早日归家。
    此时先生与塾中众学童早已上路,呆子于是一人在后急追,一路行来却未见众人的影子。不知不觉天色已晚,呆子错过了宿头心中不觉慌乱,因为那时入夜常有凶猛野兽出没,伤人事件时有发生。又往前赶了一阵,隐隐看见前方灯火隐现,走近才发现是十余人家的一个小村庄,乡民大多已睡下,只有一户人家点着灯火。于是呆子壮着胆子去敲门,敲了许久主人才出来开门。呆子上前说道:
    “大哥啊,我是川下王汉庄的学童,今天去阳高城考试。第一次出门不懂打尖住店的事情,能否在你家里借住一宿,明天一早就走,决不给你多添麻烦。”
    那开门的汉子踌躇了好一阵子,说了些家中有大事不便留客的话。呆子一再央求,只住一晚决不添任何麻烦,请大哥行个方便。汉子过意不去,嘱咐他只可住宿,看到什么听到什么都不要向人说起。 
   呆子于是欢天喜地地进了屋,打开行李就睡下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听到外边有扣门声,说话声,女子、小儿的啜泣、讨价还价声,心中虽好奇,但主人嘱咐却也不敢违拗,只好闭眼假寐。
    只听得有人说“三更半夜”“怎么办”“哪里找”之类的话。过不多时,声音小了许多。过了一会儿,听到有脚步声在他的卧室门口停了下来,似乎是踌躇了一番,“当当当”的响起了敲门声:
    “赶考的先生,打扰了!请起来说话!”呆子听得东家的声音,不敢怠慢,连忙答道:
    “主人莫急,说话就起来,请稍等!”虽满腹狐疑,却不敢出言相问。不一会儿,收拾停当,开门请主人进屋。
    “先生打扰了,”主人说,“我有一事相求,望先生相助!”
    “好说,好说,但说无妨。”
    “深更半夜打扰先生,请先生多多包涵。先生且随我来!”
    呆子随着主人来到堂屋,却见有许多人:正中一张老旧的八仙桌,围坐了三五个男子,此刻目光都齐刷刷的射向了他;门口一位满面戚容的青年妇人与几个孩子偎在一起,并没有抬头;男主人到了这里只是靠墙角蹲了下去,把玩着旱烟斗闷不作声。呆子见这阵势也不敢随便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只见八仙桌上一个中人模样的人说道:“先生来了,我们就立约吧!先生请来这里坐!”说话间,众人为呆子挪出了一个好位子。呆子稀里胡涂坐在位子上,也不知立什么约。众人这时已经为他准备好了笔墨纸砚,有人把一支秃头毛笔塞到他手里。
    这时中人又转向主人,道:“某某,你可想好了吗?今日一旦约成,你的老婆孩子从此就再也不随你姓了!”
    听到此处,呆子方知是写卖妻儿的契约,心中大惊!心中暗暗忖道:“破人夫妻,拆散骨肉是大损阴德的事情,我一个清白人岂可助纣为虐,写这等肮脏契子!”可转念以一想:“若不写这一纸契约,主人定不依我,到时要赶我出去,这黑天半夜、野兽出没,我到哪里安身。”
    呆子这里正胡思乱想,那厢主人家却说道:“只管让先生写来,我甘心将妻子、儿女折与某人抵赌债……”言下却已是呜呜咽咽,言语不成样子了。那边的妻儿早已抱作一团,嚎啕不已。这时灯火黯然,悲声一片,睹之者无不悲伤垂泪。
    呆子这里又想:“真是太可怜了!主家好赌破家虽然可恨,可这索债的人也太可恨,将他妻儿这样生生夺去,心肠也太狠毒了些!我不如问问他,欠下多少赌债。” (发布者: 欢迎投稿,网站:无量光佛教网讨论请进入:佛教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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